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斌 上海报道
不走寻常路的土耳其央行再度让市场意外。
当地时间11月23日，土耳其央行宣布加息500个基点，将一周回购利率从35%上调至40%，远远高于市场原本预期的加息250个基点。在土耳其央行表达了货币政策正常化的决心后，美元对里拉汇率快速走低。
自哈菲泽·盖伊·埃尔坎（Hafize Gaye Erkan）6月份担任央行行长一职以来，土耳其央行已经加息了3150个基点，扭转了多年来宽松的财政和货币政策。
接下来土耳其央行大概率将放缓加息步伐。土耳其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声明称，目前的货币紧缩水平已明显接近建立“去通胀”进程所需的水平。“货币紧缩的步伐将放缓，紧缩周期将在短时间内完成。不过，只要有必要，货币紧缩政策就会维持下去，以确保价格的持续稳定。”
需要警惕的是，尽管近半年暴力加息3150个基点，但土耳其至今仍未走出困境。今年9月，土耳其通胀率高达61.5%，油价飙升令经济前景恶化。到了10月份，通胀率仍高达61.36%，市场预期短期内价格水平不会明显放缓，距离5%的通胀目标仍有鸿沟。
鉴于土耳其通胀仍然很高，后续货币政策仍需发力。频繁的“暴力加息”能让土耳其经济摆脱困境吗？迷茫的土耳其将走向何方？
暴力加息初步成效已现
从积极的角度看，土耳其货币政策正常化已经初见成效。
渣打中国财富管理部首席投资策略师王昕杰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土耳其将政策持续正常化是积极的。自2023年5月埃尔多安赢得大选以来，土耳其的新经济团队一直在取消近两年的非常规经济政策。自6月以来，政策利率的上调、流动性和信贷条件收紧以及逐步的财政整顿一起提振了投资者情绪，缓解了国际收支平衡表的严重压力。不过，政策正常化的影响可能很缓慢。
土耳其通胀形势已有所改善。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曹鸿宇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2022年至今，土耳其通胀持续居高不下，期间曾于2022年10月达到85.51%的峰值。从2023年6月起，土耳其央行开始采取加息措施，至今已连续六次加息，显示其在抗击通胀方面的决心。持续大幅加息对于抑制土耳其通胀已经产生一定成效，从7月开始土耳其CPI环比增速持续放缓，12个月CPI同比增速均值同样处在下行趋势。
土耳其央行认为，现有的国内需求水平、服务业通胀的粘性以及地缘政治风险使通胀压力依然存在。不过，随着货币紧缩反映在金融状况上，国内需求已开始放缓，通胀出现了改善的迹象。
在这样的背景下，土耳其央行表示，货币紧缩步伐将放缓，紧缩周期将在短期内完成。对比来看，在上个月的政策声明中土耳其央行表示，准备在必要时进一步提高利率，直到通胀前景显著改善为止。大相径庭的前瞻指引表明，土耳其央行的暴力加息已接近尾声。
曹鸿宇分析称，土耳其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在此次宣布加息的同时也提出，当前的货币紧缩水平已十分接近实现通胀率下降的目标。10月土耳其通胀同比增速小幅下降，CPI环比增速在过去几个月也持续收窄，货币紧缩的步伐将相应放缓，紧缩周期将在短时间内完成。土耳其央行对于能否控制通胀抱有较强信心。
土耳其能摆脱困境吗？
“另类货币政策”下此前土耳其经济面临一系列问题，如今土耳其央行货币政策正常化心意已决。但3000多个基点的加息能让土耳其摆脱困境吗？未来土耳其经济还面临哪些挑战？
虽然土耳其里拉汇率总体上还处于下降通道，但由于外部融资条件改善、外汇储备持续增加、需求再平衡对经常账户余额的积极影响以及国内外对土耳其里拉计价资产需求的增加，汇率波动已经大幅下降。
曹鸿宇分析称，在5月大选顺利获得连任后，埃尔多安政府启动了一系列维护土耳其经济稳定性信心的政策举措。除了调整货币政策取向，9月土耳其政府公布了未来三年的经济规划，计划通过实施结构性改革以降低经济不确定性，目标是保持金融稳定，推动通胀率降至个位数。虽然面临高通胀、高利率压力，土耳其经济保持增长态势，二季度GDP环比增速为3.5%，显示出一些积极信号。
在王昕杰看来，土耳其前路喜忧参半。疲软的出口和持续的高进口继续给经常账户带来压力，土耳其仍然居高不下的约1200亿美元外汇保值存款是需要注意的中期风险。不过，外部融资前景的改善减轻了风险，这也得益于海湾合作委员会（GCC）的支持。惠誉预计2023年土耳其经常帐赤字占GDP的5.5%，随着政策正常化生效，2024年将进一步收窄至3.0%。
未来的挑战依旧不小，鉴于土耳其通胀仍然很高，后续货币政策仍需发力。但由于地方选举定于明年3月举行，土耳其央行加息的步伐预计将放缓。埃尔多安渴望赢回伊斯坦布尔和安卡拉等主要城市的支持，并可能希望在投票期间降低土耳其民众的借贷成本。
对此，王昕杰分析称，大选后的政策正常化导致投资者情绪改善，并缓解了国际收支平衡的压力。然而，根深蒂固的通胀和庞大的外部融资需求继续构成挑战，政策正常化是否加速可能取决于2024年3月地方选举的结果。
未来土耳其央行的货币政策仍存在一些变数。王昕杰表示，土耳其里拉贬值和工资上涨是年底通胀压力的来源，在2024年3月地方选举之前，政策正常化可能会放缓。未来土耳其可能会以牺牲经济增长为代价，采取更强有力的紧缩货币政策，但政策未见成效也可能导致重新调整。
不管怎样，土耳其距离彻底摆脱困境还为时尚早，填平“通胀鸿沟”需要付出更多努力。曹鸿宇表示，目前土耳其整体通胀水平仍然很高，距离其5%的中期目标仍有很大差距，未来土耳其通胀能否有效得到控制有待进一步观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