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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朗普2.0时代还没到来,法德已经先后陷入内政困局。
当前,欧盟两大经济体均陷入新旧政府交替的不确定时期,这对两国乃至欧盟重要的集体决策机制都将造成影响,与此同时,法德两国也面对着经济萎缩的黯淡前景。
经合组织(OECD)在本月发布的预测中表示,由于政治不确定性和紧缩性财政政策,下调对德国明年经济增长的预测到0.7%,前值为1.1%,同时仍预计今年德国经济将停滞不前。OECD也将2025年法国经济增长预期下调至0.9%。
第一财经记者采访的法德问题专家对目前法德出现的问题均表示,法德当前短板在于,结构性难题在经济向好之时被掩埋在“地毯下面”,在经济遭遇逆风之时却缺乏长期规划,从刚刚下台的法国巴尼耶政府到陷入困境的朔尔茨政府,他们对经济的规划都跟不上新能源、新科技时代的需求。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家对外开放研究院研究员、巴黎索邦大学博士生导师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纵观此前巴尼耶政府拿出的2025年财政计划,集中在满足欧盟的财政纪律要求,而对法国的经济和产业升级没有涉及,在经济下行情况下再“勒紧裤腰带”,此举既不能满足议会反对党需求,也无法真正促进法国经济增长,而且理念较为落后,未来再选出新总理,马克龙应同新总理一道,顶住欧盟压力。
一位在基民盟工作多年的资深选举经理、德国政策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我个人认为,要成功应对未来的变革,最大的挑战不是金钱,而是德国社会和政治领导层的心态。因为人们仍在争论休假日、家庭办公室规则或每周工作4天,而不是在一个根本性变化的世界中为德国的未来制定和实施愿景。”
法德陷入内政困局
由于德国朔尔茨领导的社民党、自由民主党、绿党组成的执政联盟内部在财税政策等问题上出现严重分歧,德国总理朔尔茨此前宣布解除自民党主席林德纳的财政部长职务,自民党宣布退出政府,三党执政联盟破裂。
12月16日,德国联邦议院将按程序发起对总理的信任投票,由于执政两党社民党与绿党合计议席不满半数,如无意外无法通过信任投票。
按照德国《基本法》,联邦议院将解散,并在60天内举行新一届选举,一般情况下由胜出的第一大党推举的人选出任新一届政府总理。投票预期在明年2月23日举行,新政府预计6月前上任。
目前,朔尔茨为社民党总理候选人,竞选连任下届政府总理。另外3名总理候选人分别为基民盟主席默茨、来自绿党的现任副总理哈贝克和德国选择党主席魏德尔。
前述德国政策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这意味着,在尘埃落定之前,德国政府恐怕会避免作出任何重大决策,而期间美国新总统上任,德方处于决策真空地带。
他解释道,2月举行选举对于小党派而言是个利空:“12月信任投票后马上就是圣诞节、新年假期,德国普通人在12月到转年的1月期间都在滑雪度假,没人关心政治,因而真正能够进行选举宣传的时间最多就是1个多月而已,这对于譬如哈贝克而言,不是利好。”
在德国即将处于内政真空期的同时,法国也出现了内政危机。在巴尼耶下台后,马克龙即将在2024年末迎来年内第四位法国总理。
上周末,马克龙暂时将内政问题抛在脑后,邀请五十多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出席盛大的圣母院重新开放典礼,其中包括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和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
期间,马克龙施展外交手腕,力图展现其仍然“尽在掌握”的局面。尽管政府被弹劾,马克龙再次强调他不会辞职,将留任到2027年5月总统任期结束。
不过法国政界对此并不买账,在周末继续施压马克龙尽快任命新总理,因为在年底前通过一项临时支出法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甚至马克龙国内的主要盟友都公开喊话,要求他尽快任命新总理。国民议会议长、马克龙的政党成员布劳恩-皮维特(Yael Braun-Pivet)在周日的一档电台节目中呼吁总统“在未来几小时内”任命新总理。
经济萎缩前景何解
对于法德来说,未来还有一个外部不确定因素不得不考虑,即特朗普2.0的影响。
此前在德国执政联盟解体之前,德国政府曾经计划实施一些措施来重振经济增长,但由于联盟解体,这些措施很可能无法在2025年2月提前举行大选之前获得通过。
OECD发布的经济展望显示,2025年德国增长速度将比其他任何一个工业国家都要慢。相比之下,欧元区总体经济增长率有望达到1.5%。OECD表示,要等到2026年,德国才有可能实现1.2%的强劲增长。OECD还表示,生产低迷是德国经济持续衰退的主要原因。
在法国方面,OECD表示,将法国2025年经济预期下调的原因之一是,2025年法国的财政整顿工作将拖累经济增长,部分抵消货币政策放松对住宅和商业投资的积极影响。
德国也面临同样问题。OECD专家罗伯特·格伦德克(Robert Grundke)表示,德国经济增长相对疲弱的另一个原因是,与欧元区其他国家相比,其财政政策更为严格。
目前,“债务刹车 ”机制的恢复以及德国联邦宪法法院的裁决限制使用特别资金来资助支出,这都导致2024年德国公共支出大幅减少。
前述德国政策专家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当下很多经济学者和德国国内很多政治人物都呼吁放松“债务刹车”机制,创造财政空间,解决大量基础设施积压问题,支持绿色和数字投资。
他对记者表示,目前德国的问题在于,“没有长期计划”,当前德国企业裁员是德国经济面临的深层结构性问题的一种表现。
“由于全球经济和地缘政治生态系统的不稳定和变化,这些问题现在变得更加明显。事实上,德国经济正在经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被迫经历一场根本性的、多层面的变革,这对德国社会和政治体制的影响也不小。”在他看来,无论哪个政府在 2025年2月上台执政,都必须斥巨资整修德国岌岌可危的基础设施;对新的基础设施,如绿色能源、数字化、新型交通等进行大规模投资;大力投资于德国和欧洲的军事和自卫能力,并降低在德国开展业务的企业的成本,尤其是鼓励他们在德国的创新、研发和未来技术基础设施上投入更多资金。
赵永升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法国也应当顶住来自欧盟的财政纪律压力,在面对经济下行的情况下,继续释放融资能力,促进中小企业发展。
他解释道,马克龙原本的经济发展重点放在新经济,即人工智能和绿色经济方面,但这些产业如同“巨大吞金兽”,融资成本本来就高。
“目前欧盟所制定的财政纪律标准都是几十年前针对传统经济的标准,应当适度更新。”赵永升表示,法国如果想真的在产业上翻身,大不了继续举债,而不是揪着财政预算问题不放,在经济下行的时候抽刀断流,这既造成内政困局,也会让经济进入恶性循环。
他总结道,关键是马克龙要顶住欧盟的警告压力,同时派出团队同欧盟就两大财政红线的灵活性进行探讨。欧盟要求成员国政府将财政赤字控制在GDP的3%以下,将债务减少到GDP的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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