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凡 杨瀚如
今年1月，德国2024年度财政预算发布，将德国2024年政府预算总额修改为4500亿欧元，相比之前的预算减少了近300亿欧元。政府各部门也被要求削减开支，恢复了新冠疫情前的“债务刹车”制度。分析认为，这是德国经济出现的好转迹象。
新预算大幅削减政府支出
德国2024年度财政预算本该在2023年11月通过，但由于联邦法院的一纸判决而陷入搁置——这份判决限制了政府将新冠疫情补助资金转入气候转型基金以填补财政亏空的能力。据德新社、法新社报道，2024年2月，经过数周艰苦谈判，这份改进后的预算草案终于被批准。
新预算大幅削减了政府支出。在燃料和二氧化碳价格上涨的背景下，新预算取消农业相关补贴，停止发放公民津贴，还削减了用于发展援助和人道主义援助、气候保护项目的资金。
根据路透社报道，新预算的出台标志着德国政府恢复了此前因为新冠疫情、乌克兰危机而处于暂停状态的“债务刹车”制度。德国联邦财政部长克里斯蒂安·林德纳表示，他将严格遵守德国的“债务刹车”。这一制度来源于2009年写入德国宪法的财政规则，明确了德国联邦政府不得为德国州政府举债，联邦政府的新增财务赤字不得超过国内GDP的0.35%等。
外部冲击逐步被消化
“一直以来，德国政府更希望通过市场竞争而非政府干预来决定经济发展走向，对政府干预有较为严格的限制，在债务上力求做到收支平衡。欧债危机以来，德国在债务和赤字规模的控制上做得比较成功，经济也取得了一定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德合作研究中心秘书长胡琨表示，德国向来对政府开支在经济中的比例持谨慎态度。
分析指出，新冠疫情和乌克兰危机不仅导致德国的能源价格波动，还造成政府财政与债务的临时性扩张。在此背景下，德国政府暂停了“债务刹车”，实行暂时性的财政放松。
经济复苏是德国恢复“债务刹车”的重要原因之一。德国联邦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当下德国劳动力市场保持强劲，2023年平均就业人数为4590万人，比上年增加0.7%。德国联邦经济和气候保护部部长罗伯特·哈贝克也对德国经济前景持乐观态度：“我们已经触底并正在走出低谷，接下来情况将重新开始好转。”他在东德经济论坛上表示德国2024年预计将实现1.6%—1.9%的经济增长。
胡琨认为，随着外部冲击逐步被消化，德国的财政政策正在恢复常态。“新冠疫情和乌克兰危机对德国经济带来的冲击在逐渐褪去。德国回归‘债务刹车’是一种必然选择。政府财政上的支持要逐渐退出，维持经济增长的任务更多交给企业家和市场，这也体现了德国政府对德国经济韧性的信心。”胡琨说。
可能产生示范效应
德国商业银行首席经济学家约尔格·克拉默表示，德国政府削减预算令许多企业感到不安。德国经济研究所所长马塞尔·弗拉茨舍尔表示，德国出现了巨大的投资缺口。德国宏观经济和商业周期研究所日前公布的最新经济预测报告显示，德国政府的限制性财政政策和当前的高利率将阻碍经济从“轻微复苏”转化为“上升趋势”，未来公共投资和政府对私人投资的不确定性仍然很高，这可能将使德国经济增长放缓。
胡琨认为，德国削减2024年度财政预算对国内经济和民生的影响要从两方面看：从中短期看，国家支出的缩减会对德国2024年GDP带来一定负面影响，但从长期来看，国家不承担通过国家支出促进经济增长的责任，可以更好地激发市场活力，从而助力德国经济可持续发展。
相对审慎的财政政策并非德国独有，1991年签订的《马斯特里赫特条约》规定欧盟成员国应把财政赤字不超过本国GDP的3%、负债率不超过本国GDP的60%作为长期追求的目标。
“德国恢复‘债务刹车’可能对欧盟中的其他国家带来一定示范效应。”胡琨表示，“近几年，德国的经济增长速度在欧盟内部处于比较靠后的位置，虽然扩张性的财政政策是危机时刻必不可少的救助手段，但随着经济基本面恢复，关于赤字和负债的限制将再次成为《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成员国共同面临的问题。在看到德国恢复‘债务刹车’后，其他欧盟国家可能会紧随其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