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风表示，此次日本央行对利率的调整尚处于微调，更多是向市场传递经济向好的信号，而非表示日本经济迎来了拐点与转折。
记者 |刘旭
图源 |图虫创意
3月19日，日本央行连发6份文件，宣布调整日本货币政策框架和一系列与政策调整相关的市场运行举措。日本央行表示，通过控制收益曲线的量化宽松政策框架以及负利率政策已完成使命，央行将短期利率由此前的-0.1%—0%调整为0%—0.1%。
这项措施在央行会议投票中以7：2通过，2张反对票认为日本过早地退出了负利率政策，其中一张反对票认为“日本不应同时终止收益曲线控制框架和负利率政策”。2016年起，日本执行了长达8年的负利率政策。
当日通过的政策调整还包括：日本央行将不再继续购买日股ETF和日本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将逐渐减少对商业票据和公司债券的购买，并在大约一年后停止购买等。
上海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贸学院经济学专业教授、日本经济研究中心主任陈子雷表示，这意味着日本央行将回归传统货币政策调控方式，放弃了17年来的量化宽松政策。
全国日本经济学会常务副会长、中国社会科学院日本研究所原副所长张季风表示，日本央行调整基准利率和货币政策有前提，即通胀率是否达到了2%。2023年，日本通胀率达到了3.1%，即便扣除石油等大宗商品价格上涨的输入性通胀，日本通胀率也超过2%，这意味着日本经济迎来了可以调整的时刻。
但张季风也表示，此次日本央行对利率的调整尚处于微调，更多是向市场传递经济向好的信号，而非表示日本经济迎来了拐点与转折。
告别“负利率”
日本央行在文件中提到，尽管部分领域出现疲软迹象，但日本经济已适度复苏。企业利润持续改善，劳动力市场状况紧张。从今年“春斗”结果来看，今年工资将稳步增长。通过日本央行总行和分行收到的信息显示，许多公司声称将提高工资待遇。
张季风表示，去年日本GDP的名义增长率为5.7%，实际增长率为1.9%。日本央行宣布调整基准利率，说明日本经济整体形势发展良好。
张季风说，日本自2013年施行“安倍经济学”起，便确定了2%通胀率这一指标。在没有达到2%的通胀率的情况下，日本央行不会解除积极或是超宽松的货币政策。2023年，日本通胀率达到了3.2%。此外，日本的主流大企业承诺，今年的名义工资上涨率5.2%。这些经济指标都反映出日本经济向好的预期，因而日本央行才要解除负利率政策。
在日本央行19日举行的货币政策会议上，日本央行政策委员会评估了工资和物价之间的良性循环，认为至2024年1月的经济展望结束时，日本达到了2%的物价稳定目标。日本央行认为，量化宽松与利率曲线控制以及负利率政策已完成使命，日本央行将根据经济活动、物价以及金融发展情况来引导短期利率作为主要政策工具，适当调整货币政策。
为此，在日本央行发布的《货币政策框架的变化》（Changes in the Monetary Policy Framework）文件中，日本央行做出如下4条决策：
（1）市场运营方面，央行将鼓励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保持在0至0.1%左右；
（2）国债购买方面，央行将继续以大致相同的金额购买国债；
（3）国债外资产购买方面，日本央行将不再继续购买日股ETF（exchange-traded funds）和日本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Japan real estate investment trusts, J-REITs），同时将逐渐减少对商业票据和公司债券的购买，并在大约一年后停止购买；
（4）日本央行通过了新型贷款发放举措：在一定条件下，央行将以0.1%的利率提供一年期贷款，包括用于支持灾区金融机构的资金供应措施，以及支持气候变化响应融资的资金供应措施。
模糊的拐点
记者注意到，在日本央行将鼓励无担保隔夜拆借利率保持在0至0.1%左右的9张投票中，包括2张反对票。一位反对者认为，日本应继续实施负利率政策，直至确保中小型企业恢复经营绩效；另一位反对者认为，日本不应同时终止收益曲线控制框架和负利率政策，因为从工资与物价之间形成良性循环的角度来看，日本央行应谨慎评估，避免金融风险。
张季风认为，反对声音存在一定合理性，但是，在具体操作中，确保各类中小企业恢复良好经营较为困难，而工资问题已有大企业承诺的5.2%的预期。因此，反对票更大程度上是传递不同的声音，为后续政策的实施留有余地。
陈子雷认为，虽然央行结束收益率曲线控制，但也需要注意，日本央行表示将继续购买国债，特别是当长期利率急速上升时将持续并无限制地购入国债。
日本央行发布的文件附件中也提到，日本经济活动和价格存在极高的不确定性，包括海外经济活动、商品价格变化以及国内企业的工资波动和定价行为。因此，有必要密切关注金融和外汇市场的发展及其对日本经济活动和价格的影响。
张季风认为，总体的经济环境和实体经济发展，还没有到彻底改变宽松货币政策的程度。从日本央行此次政策来看，日本经济向好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对日本经济的评估，关键在于日本实体经济的恢复情况，这一点有待于后续观察。
陈子雷认为，在当前形势下，日元与美元的利差将缩小，因此日本央行将密切关注美联储今后的货币政策动向。预计今后企业融资成本和家庭的房产贷款成本将上升，股价回落，日元由贬值转向升值的可能性增加。日本经济存在重新陷入衰退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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