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全球经济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转型挑战，产业集群作为推动区域创新与竞争力的核心力量，逐渐成为应对这些挑战的重要工具。尤其在欧盟，产业集群的作用日益突出，它们不仅是提升区域经济韧性的关键因素，更在推动绿色转型和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2024年5月，欧洲集群协作平台（ECCP）和Prognos AG咨询公司共同发布《2024年欧洲集群全景报告》（European Cluster Panorama Report 2024）。报告深入分析了产业集群和集群组织在欧盟工业创新生态系统中的关键作用，特别是它们在推动区域经济转型、增强竞争力及韧性方面的贡献与影响，以及如何应对区域绿色与数字化双转型的挑战。
澎湃研究所编译该报告，此为第一篇，聚焦讨论了欧盟产业集群的现状、演变趋势及其在欧盟经济发展中的关键作用。
自2021年以来，全球经济经历了剧烈的变动，疫情、地缘政治冲突与气候变化等多重因素交织在一起，带来了复杂而深远的影响，全球产业结构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适应压力。作为世界经济的重要一极，欧盟的产业集群也在应时而变，积极应对绿色转型和数字化转型的双重挑战，其所展现的演变趋势对其他区域经济体具有一定政策参考意义。
产业集群显著提升欧盟经济增长与就业
随着全球化程度不断加深，产业集群已经成为推动区域经济增长和创新的重要力量。尤其在欧盟，集群的形成与发展不仅促进了产业间的合作，推动区域经济繁荣，还显著提升了欧盟的全球竞争力。
产业集群是一种经济现象，通常指在特定行业或领域内，地理上高度集中的一群企业、研究机构、供应商及支持组织。集群的形成源于产业链上下游之间的紧密联系、技术共享和协作创新等因素。集群组织则是在产业集群内各方的紧密合作基础上，形成的一个创新协同网络。它通常由固定的机构和人员组成，积极开展各种行动，促进集群成员之间的交流与合作，推动技术转移、市场拓展和协同创新，争取更多政府政策支持，进而助力区域经济增长。
集群组织的成员通常涵盖各类企业，包括大型企业、中小企业、初创公司以及研究机构、孵化器和技术中心等。这些成员通过跨地域合作，形成广泛的创新网络与合作链条。《2024年欧洲产业集群全景报告》（以下简称《全景报告》）指出，欧盟27国约40%的集群组织集中在GDP增速较快的地区。通过推动创新和强化产业间的协同效应，集群组织能帮助当地实现更快的经济增长，尤其是在研发投入、就业增长等方面。例如，在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集群的密集存在推动了当地生产力的大幅提升。仅在过去五年间，该地区生产力就增长了约18%，就业增长率达到3.5%。其中，绿色经济领域的就业比例更是比非集群地区高出约20%，显著高于全国平均水平。
本文图片均来自《2024年欧洲产业集群全景报告》
不仅如此，在拥有产业集群较多的地区，企业的专利申请数量也明显高于非集群地区。以德国和意大利为例，集群内企业的专利申请数量比其境内非集群地区高出约30%。在“数字化”生态系统中，集群活动与专利申请数量同样呈正相关，表明集群的存在对新技术的创造与商业化也具有明显推动作用。
欧盟集群组织通过资源集聚和协同合作，还显著推动了高附加值产业的发展。例如，西班牙的数字科技集群通过吸引大量技术创新企业，促进了当地中小企业的增长。 2019-2022年期间，西班牙集群内的技术密集型企业就业增长率达到5%，研发投入占GDP的比例逐年上升，成为推动地方经济升级的关键力量。与之相似，波兰的IT集群在数字创新和软件开发领域也展现出了强大的全球竞争力，尤其是在波兹南和克拉科夫等集群密集的区域，数字技术和可再生能源产业年均增长率达到了7-9%。
集群求变：从区域合作平台升级为“双重转型”创新枢纽
随着全球地缘政治和经济形势的急剧变化，欧盟的集群组织也迎来了深刻转型。从最初的区域经济合作平台，到如今成为应对绿色转型与数字化转型双重挑战的关键力量，欧盟集群组织始终在求新求变。
根据《全景报告》，截至2024年，欧盟27国拥有大约1200个集群组织，其中约60%的集群组织为2010年以后成立。这一趋势在欧盟13个新成员国中尤其突出。其中，捷克、波兰、罗马尼亚等国家的集群组织数量在过去十年内增长了两倍以上，反映出这些新兴经济体对创新与区域合作的日益重视。相比之下，传统的工业强国如德国、法国和意大利的集群组织数量保持稳定，且高度集中在技术与制造业密集的地区，如巴伐利亚、伦巴第和加泰罗尼亚等。
早期的欧盟集群组织，主要聚焦于区域经济合作与产业发展，推动集群成员间的协作与资源共享。随着时间推移，集群组织的功能逐渐扩展，不再限于充当地方经济合作平台，而是转向支持区域创新与产业转型升级。
以“数字化”和“可再生能源”产业为例，《全景报告》指出，数字化和绿色能源生态系统在欧盟集群生态中占据了近45%的份额。集群组织通过促进数字技术共享、绿色能源解决方案以及其他可持续发展技术的研发和应用，为欧盟应对绿色与数字化双重转型提供了强大支持。仅在2014至2021年间，欧盟数字化领域的就业就增长了24%，GVA（基础经济总增加值）增长了48%。而在可再生能源领域，尽管就业增长仅为5%，但GVA总额却增长了27%。这表明，欧盟集群组织不仅在推动短期经济复苏方面起到了积极作用，还为未来的绿色和数字化转型奠定了坚实基础。
与此同时，在欧盟集群组织中，中小企业（SMEs）所占比例高达83%且经济活动相当活跃。这反映出欧盟产业集群生态的包容性与多样性。集群组织专门为中小企业提供了多种支持服务，包括资金支持、技术转移和市场拓展等，帮助它们突破规模和技术瓶颈，提升创新能力和市场竞争力。尤其是在面临双重转型的压力下，集群组织成为了这些企业进行技术升级、提升生产力以及实现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平台。
随着产业结构的变化，欧盟集群组织对成员的支持内容也在不断更新。从最初的资金支持和市场拓展，逐步转向对数字转型、绿色转型以及技能提升的全方位支持。《全景报告》中提到，集群组织较多提供的三大培训服务包括资金机会、合作和技能提升/再培训劳动力，这不仅能帮助企业在技术创新上取得进展，还在应对劳动力市场变化等挑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此外，针对数字转型和绿色转型的专门培训服务也成为集群组织的重要职能之一，进一步促进了区域和行业层面的协同创新。
双重转型中的集群角色：技术共享、资金筹措、对外合作是重点
绿色转型和数字化转型是当今经济领域最为紧迫的双重挑战，欧盟的产业集群和集群组织正在这两个方向上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绿色转型的核心目标是实现经济的低碳、可持续发展，这要求传统产业采取更加环保的生产方式，减少碳排放，提升能源效率，推广可再生能源以及推动资源的循环利用。在这一过程中，欧盟集群组织通过为企业提供能源优化方案、技术支持和培训，帮助企业有效应对绿色转型的需求。《全景报告》显示，约42%的欧盟集群组织在“材料与废物管理”领域为企业提供培训和最佳实践分享，进一步推动了绿色产业的崛起。
数字化转型则是通过引入新兴技术如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和云计算等，推动产业智能化和自动化，提升生产力并创新商业模式。为了帮助成员企业成功实现数字化转型，欧盟集群组织提供了大量支持服务，包括数字化技能培训、技术支持以及技术共享平台等。据《全景报告》统计，超过65%的欧盟集群组织为企业提供数字化转型相关的服务，涉及领域包括IT、数字健康和工业4.0等，有效促进了企业在全球市场中的竞争力提升。
资金支持是推动绿色和数字化转型的另一个关键环节。对于许多中小企业（SMEs）而言，资金短缺常常成为转型过程中的主要障碍。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欧盟各集群组织通过协调资金池、提供项目资助和贷款担保等方式，帮助中小企业破解资金瓶颈。此外，集群组织还为企业提供合作平台，促进企业间的合作与资源共享，从而帮助它们分担研发成本，降低创新风险。
欧盟集群组织还通过多种渠道推动成员企业的国际化与对外合作进程。通过组织国际对接活动、参加国际展会和合作项目，企业得以拓展海外市场，进入全球创新网络，特别是在数字化和可再生能源领域，为企业拓展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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