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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来,中国和中东地区的互动不断升温。沙特最大主权财富基金PIF(公共投资基金)去年12月透露将在中国内地增设办公室。
坐拥石油美元的中东唯独缺乏实业,近年来,沙特、阿联酋政府都发布了未来发展战略和愿景,政府支出聚焦在IT、数字化转型、食品安全、可再生基础设施等;另一方面,全球化扩张是中国企业的发展主流,尤其是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产业,正在寻求发展的第二曲线。
在中东地区业务发展较为成熟的外资银行也瞄准了其中的商机,例如账户开立、资金结算、管理外汇风险、贸易融资等。当前,外资行在中东海湾六国中主要布局阿联酋和沙特。
德银中东和非洲首席执行官霍文(Kees Hoving)日前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阿联酋和沙特是中国投资比较活跃和潜力较大的两个市场,有很多不同新领域的中资企业正在进入沙特,除了传统的建筑工程领域,还有数字经济、高端制造,新能源等;对沙特投资者而言,他们不光追求高回报率,也希望能在技术上得到相应的积累。”
中东不断多元化投资
过去几年,尤其是经历了疫情期间的变革,中东地区的管理者正在尝试对他们的投资布局进行多元化调整。
自几年前启动“愿景2030”(Vision 2030)以来,沙特在减少对石油依赖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2021年,该国推出了3.3万亿美元的国家投资战略(NIS)投资计划。根据高盛测算,未来十年内有潜力吸引大约1万亿美元的总投资。
“沙特展现出推动社会、经济转型的巨大决心,努力探索新的经济增长模式来摆脱对于石油经济的依赖。”霍文表示,例如,PIF是中东地区主流的领先国家主权基金之一,一方面在全球进行多元化投资布局,另一方面也负责为沙特吸引更多的外国直接投资。PIF旗下投资超过95家公司,涵盖基础设施建设、房地产、娱乐、新能源、运输、食品农业、金融、医疗健康、数字科技和消费等多个和原来传统能源行业不同的领域。
中东的主权基金和中国企业的互动也越来越多。2023年6月,阿布扎比主权基金的投资机构CYVN Holdings,通过定向增发新股和老股转让的方式,向蔚来进行总计约11亿美元的战略投资;同年9月,阿联酋主权财富基金穆巴达拉投资公司(Mubadala)举行了北京办公室开业仪式,该机构在中国投资了美团、SHEIN、快手、BOSS直聘、小鹏汽车等知名企业;同年12月,在香港举办的FII PRIORITY亚洲峰会上,PIF负责人亚西尔·鲁迈延透露,PIF计划在中国内地增设办公室。早在2016年,PIF大手笔出资450亿美元,成为软银愿景的最大LP,因此名声大噪。目前PIF管理规模超过7700亿美元。
迪拜大型资管机构Dalma Capital执行主席、海湾地区战略咨询(Gulf Analytica)CEO摩尔( David Gibson-Moore)此前对第一财经表示,中东投资者感兴趣的投资领域包括高增长科技行业(涉及金融科技和数字/传统基础设施),可再生能源、电动汽车和电池技术等领域。此外,中东投资者通常对投资中国股票市场保持热情,尤其是在上海和深圳创业板上市的高增长科技公司。
“沙特的投资者不仅仅是为了追求高回报率,”霍文对记者表示, 除了油气之外,在基建、食品安全、电子、制造业方面,沙特投资者希望通过投资以及合资伙伴的返投,把中国制造业领域的专业知识、技术经验带回到沙特,例如汽车行业。
2022年11月,PIF宣布将和富士康合作推出自己的第一个电动汽车品牌Ceer,并在当地建设100万平方米的工厂。一个月后,新能源车企天际汽车宣布将同沙特公司Sumou Holding成立合资公司,共同在沙特投资5亿美元,设立新能源汽车的生产制造和研发基地;5月,宝钢同意斥资4.375亿美元,与沙特阿美公司和PIF合资生产低碳排放厚钢板;2023年3月,沙特阿美现金支付246亿元,收购荣盛石化10%的股份。
不过,亦有业内人士对记者表示,中东投资者最关注的维度包括投资退出的不确定性,以及监管环境未来可能发生的变化。
中国企业加速出海布局中东
中东和中国企业之间的互动过程是双向的。中资企业在中东的发展也经历了不同的阶段。
霍文表示,一开始是以进口能源、矿业和大宗商品为主,第二个阶段是中资企业进入中东建筑工程承包市场,目前中东市场也是中资企业海外工程承包的第二大市场(中国在全世界的工程承包中占1/4的份额)。自 2023 年开始,随着双方高层互访,双向投资的热度和广度也大幅提升,包括新能源、金融科技、制造、旅游等领域。
中东已经成为中国公司出海的重要选择之一。数据显示,国内的游戏公司已悉数布局中东市场。在沙特,TOP APP流行排行前30名里,中企占了12个席位;在阿联酋TOP APP流行排行前39位中,中企占了13个席位。
有观点认为,中东各国政府纷纷加大IT、数字化投资,同时,特殊的文化和宗教使得中东地区对于线上社交、文娱有刚性需求,而且人口年轻化,有消费能力。数据显示,中东电商近5年营收规模复合增长率为16%,2022年达486亿美元,游戏近5年营收规模复合增长率为43%,2022年达到44亿美元。与此同时,中国的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产业,也正在寻求发展的第二曲线。近年来,中国移动互联网的用户规模增长率徘徊在2%左右,发展见顶,而中东各国的互联网发展方兴未艾,阿联酋的增长率为17%,沙特为6%。
外资行布局新机遇
在这一背景下,在中国本土被本地金融机构“卷”的外资银行,纷纷布局新的业务机遇。
驻沙特阿拉伯使馆经商处的数据显示,沙特目前有外资银行16家,9家来自非海湾国家,从资产规模看,工商银行、三菱东京日联银行、摩根大通、法国巴黎银行、德意志银行居前。
对于服务在中东的企业方面,外资行的强项在于现金管理、贸易融资、出口信贷、外汇对冲、收并购、股权资本市场、债务资本市场、股权相关融资等。就贸易融资而言,传统的信用证、保函等贸易融资产品是典型代表。
“随着人民币贸易融资的发展,我们看到国内人民币信用证等产品的普及。在评估项目风险时,金融机构要从期限、合同条件、融资币种、增信等多个维度进行风险分析和产品设计,形成多种细分产品。”德银中国副行长尹桢对记者表示,若是人民币融资,无论是跨境还是境内,首先要符合监管机构“三个办法、一个指引”的要求;如果是在境内的外币融资,监管要求更加复杂。
不过,中国企业出海中东仍不能忽视风险考量。他表示,例如,项目执行过程中,本地化成分要求高,比如采购本地化;ESG相关要求也越发受到重视,中东地区大力推行零碳绿色发展,同时注重对于员工的福利或培训,作业过程中对生活配套、安全标准配置要求都较高,可能使得业务执行过程中的成本增加;运营模式差异导致的风险也不容小觑,工程企业采用欧美模式和标准, 业主监理高标准、高要求,同时业务落地过程中会涉及很多第三方费用,例如咨询费、律师费、中介费等,需要在投资确定之前和合作方确认,提前做好资金安排;中东方面对合规的要求和数据安全的要求亦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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