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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对台湾加大施压、国际间担忧台海是否发生战事之际,台湾的防卫能力备受注意,而台湾人民是否有上战场自卫的意愿,也一直是一个令人关注甚至质疑问题,尤其在乌克兰战争发生后,台湾人是否能像乌克兰人民一样为保卫自己家园而战的问题更显得急迫。一位在美国空军部长办公室担任政策参谋的军官最近撰文分享了他最近到台湾居住一段时间的观察。这位美国军官得到的结论是,只要有希望、有足够的训练,台湾人民愿意为保卫台湾而坚持战斗。

美国空军上尉吉米·简(Jimmy Chien,音译)目前在美国空军部长办公室担任国际事务台湾-中华人民共和国事务主任。

深入民间理解台湾人想法

作为在职专业培训的一部分,在台湾出生也经常访台的吉米·简最近到台湾居留了两个半月,目的是要深入台湾民间以便进一步了解台湾人民和他们的想法。

身为一名台裔美国人,吉米·简认为,他对台湾的理解和住在台湾的民众有所不同。

在搭计程车或是逛夜市,甚至是在温泉屋,简吉米交谈的对象多达数百人,从大学生到退休人士,各种不同阶层的人都有。

“我和他们交谈的主要目标是想理解他们对中华人民共和国潜在的入侵有何想法,以及他们伴随而来的对打仗的意愿,”吉米·简在星期三(11月1日)华盛顿智库全球台湾研究中心(GTI)发布的《全球台湾简报》(Global Taiwan Brief)的一篇文章里这么说。

在这篇以个人名义发表的文章开头处,吉米·简上尉特别加注了免责声明,表明文章里所表达的看法和意见无意代表美国空军或美国国防部。

美国之音(VOA)与吉米·简上尉联系,得到的回复是因其身份无法直接回应媒体,任何媒体提出的要求,包括询问其中文姓名都必须得到官方批准,因此本篇报道以他在文章中公开发表的内容为主。

不认为中国会入侵

在这篇题为《与台湾人关于台湾防卫的对话》(Conversations with the Taiwanese about Taiwan’s Defense)的文章里,这位美国空军上尉指出,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能力不断增强,对台湾的压力也在持续增加,但大部分台湾人并不认为中国对台湾的军事行动是一个可能发生的情况,许多人还认为中国共产党有许多内部事务需要解决,这使得北京不会对台动武。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舰船和飞机在台湾附近的活动被视为一种令人恼怒的表演举措,而不是一个明确而迫切的威胁,”吉米·简在文章中说。

即便有这些想法,吉米·简说,台湾持续在未能得到公众热衷支持的情况下发展其防卫能力,这也让人对台湾人是否有意愿为保卫领土走上战场感到好奇。

他说,根据他与台湾民众交谈的情况,他个人的估计是,在台湾受到中国的入侵时大约有70%的人会留下来抵抗,20%会离开台湾,10%的人会投降。

“台湾人要的是让他们有尽力一搏的能力。从他们的观点来说,这必须依靠两样东西:适当的训练和美国的支持。这些因素向台湾人提供一个最重要,然而却是无形的要素:希望。只要有希望,他们就会坚持战斗,”吉米·简说。

盼得到美国的支持承诺

就像乌克兰战争一样,简吉米说,台湾人知道美国军队不太可能会与他们并肩作战,但他们希望能得到美国对提供非战斗支持的承诺与决心,尤其是在补给的问题上。

“他们理解要维持一个岛屿补给的困难度——即便有适当的训练,一旦重要物资消耗殆尽,他们能做的将极为有限。”

吉米·简说,与他交谈的对象对于美国能提供什么样的支援大都感到没有把握,大多数与他谈过话的役龄男性都表示,他们愿意战斗到底,但条件是他们能有必要的训练和工具让他们奋力一搏,甚至有机会存活下来。

“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拒绝当炮灰,不想不必要的地去送死,”简吉米说。

有人说过去数十年来的经济增长使得台湾人变得更加娇贵,在面对斗争时失去果敢力,而吉米·简说,他交谈过的对象只是部分同意这种说法,“他们没有人想要战争,但他们想要在被迫战斗时做好准备。”

防务开支缺乏支持

吉米·简也提到,多年来台湾人民是否愿意走上战场一直受到质疑,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极为复杂,由于历史上台湾军队与人民的关系不佳,一般民众对军队缺乏信任,许多人视军队为预算上不必要的开支,因为人们觉得军队战力不够,真需要用兵时可能派不上用场。

他说,这种看法不是民间流传的说法,因为台湾有征兵制,除了大学生以外,与他交谈过的男性都服过兵役,对军中生活、训练与备战能力也有亲身经历。

“我并非不尊重台湾那些全职的专业军人,他们是一个尽忠职守的群体,也会为保卫台湾殊死一战,”不过吉米·简说,他们在训练和备战上的不足是一个主要问题,因此,一旦发生冲突,台湾必须严重依赖为数200万人的后备军人,其中包含一些非全职的义务役军人。

为了强化后备战力,台湾政府已经在去年成立全民防卫动员署,也将义务役从原来的四个月延长到一年并增加后备军人的训练时间,不过吉米·简认为这些改革仍然太少也太慢,在与当地相关人士进行脑力激荡式的讨论后,他提出几个值得考虑的选项。

美正式化对台支持有助缓解弃台论

首先,他建议,美国为激励台湾民众和台湾领导层而进行必要的改革。他写道,如果能在美国的《台湾关系法》(TRA)附加修正条款,将美国对台湾在无端遭受攻击时给予支持正式化,那将会有极大助益,因为这可以减缓台湾人民对可能被美国抛弃的普遍担忧,让台湾集中精力进行必要的国防改革,例如加强军队的训练等。

不过在训练方面,吉米·简表示,台湾的军队必须专注于真实性而非着重于“按照脚本演练”,与他谈过的人形容台湾的军事演习“犹如演戏的彩排”,而不是能从其中真正得到启发的军事行动。

“许多人描述的情景是,他们没有被赋予权力,或无法针对局势的变化而作调整,因为他们经常必须等候高级领导人的批准”,而吉米·简认为,台湾在训练军队时,应该注重的是“最低级别的动态性和战术性的决策”。

他说,了解中国历史的人都知道,这种由上而下的严格决策过程是国军在中国内战时输给解放军的一个主要因素。

后备制度须改革

最后,这位台裔美国空军军官说,台湾的征兵及后备制度有必要彻底整改。由于义务役的短暂性,服役期间必须格外注重战斗技巧的训练而不是行政性的工作,一旦服完兵役成为后备军人,所有后备人员都必须进入一套持续训练的体系,如此才能确保最大程度的地区覆盖性和可预测性。

此外,在台湾的后备司令部已经依地区来分布的情况下,吉米·简认为台湾的后备部队训练也应该着重于他们所处地区的防卫,就像乌克兰的领土防卫部队一样,台湾也必须培育出已经对他们所在地区的地形及复杂度有深入理解的战士。

他说,台湾人民身处于一个不令人羡慕的位置,他们必须快速行动进行改变,否则就会太迟,虽然大部分的人并非全心支持台湾军队或认为冲突会立即发生,但台湾人仍然有相当大的战斗意志,现在要看的是他们的领导人是否拥抱这种精神,并为他们提供最好的准备。

“美国必须加强其决心并在一旦发生军事冲突时展现承诺提供更多的具体支持。台湾和美国需要有一个得到充分训练和备战能力的台湾人口。这是台湾对抗入侵的最大遏阻,最终也会是台海稳定的最大保证,”吉米·简上尉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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